【琛南旧事】宝贝你是谁（中）
《宝贝你是谁》
#琛南
#H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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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辛苦你了。”年轻妈妈一脸内疚，“你还有诊所要管，我还老让你带小孩……”
“没事。”姚琛灰头土脸，整个人还没从刚才的事情里回过神来。小女孩拽着他的手还不松开，像一块软软的牛皮糖，“敏姐这边抽不出身，我帮帮忙是应该的。”
“小孩没惹事吧？”他的表姐抱住小女孩，“她听话吗？”
姚琛不知道说啥好，总不能说小孩把我前男友吓跑了，此刻也只能摇头：“没事，她挺乖的，就是……老爱乱叫爸爸这个……”
“唉，说了好几次了，她总这样，就是改不掉。”敏姐笑了，“乖，快给小琛舅舅道歉。”
“小琛舅舅，对不起。”女孩在妈妈身后扭来扭去。
敏姐走以后，姚琛默默回了诊所，一路神游天外，脑袋都差点撞在玻璃门上。好不容易进了门，姚琛和值班小护士打了招呼，思来想去，还是拿出手机，给张颜齐发了条微信。
当年分手之后，他们礼节性的删除了对方的联系方式。其实当时姚琛觉得没什么必要，但又怕不删会显得自己死皮赖脸，看着尴尬，所以最后还是沉默地双删。
这些年，也不是没断断续续地从共同好友口中得知周震南的动向，诸如周震南在北非旅游，又诸如周震南毕业了之类。姚琛背得下周震南出国前的号码，记得周震南的每一个重要时间，他们曾经是最了解彼此的人，但如今，却沦落到没有了任何一个名正言顺地、把对方再加回来的理由。
张颜齐回得很快：周震南回国了啊？
姚琛慢慢打字：嗯……
张颜齐知道他们之间的破事，瞬间了然：你要他微信是吧，我现在把名片推给你？
还没等他回答，张颜齐已经手快地把周震南的微信名片推了过来。姚琛点开来看，周震南的头像是一张曝光过度的自拍，根本看不清脸，显得有些好笑。
张颜齐说：快复合吧，我看着你们这样都心急。
姚琛不知道该回什么，于是就没回。他的手在周震南的微信名片上反复摩擦了几回，把那张曝光头像点开又关掉，点开又关掉，十几分钟过去，愣是点不下加好友那个键。
真的合适吗？他好苦恼。
说白了，还是没有底气。分开的这几年，足够把很多东西都打乱打碎，再也变不回原来的样子。说不定对方根本就不在意自己的解释，也不在意自己的出现？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，等待周震南这件事完全是自己的一厢情愿，他又怎么能肯定，周震南还对自己抱有好感？
何况，周震南当初走得那么干脆，进机场安检的时候，连头都没有回。
姚琛叹了一口气。
“你隔了那么久才回来，有没有和姚琛吃顿饭？”周妈妈问。
周震南紧赶慢赶回老家吃顿饭，一听这话，勺子没拿稳，差点掉到地上，他赶紧用另一只手接住。
“没呢。”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？周震南说，“还没联系过。”
“怎么不联系一下？他现在改行了，工作挺安稳。”周妈妈给他夹了一块排骨，“姚琛这小孩很不错的，明天叫他来家里一起吃个饭好了。”
周震南吓了一跳：“别别别。”
“怎么了？”周妈妈有点纳闷，“你之前不是和他关系很好吗？怎么，出了一趟国，不认识了？”
这该怎么说，周震南觉得头大。
难道告诉她，他和姚琛以前是一对，出国前掰了？
他怕他老妈听了，在餐桌上晕过去。
“人家不方便……”周震南眼神飘忽。
“怎么不方便了？”周妈妈纳闷地看着他。
“不是，你……”周震南焦头烂额，“你知不知道，这都好几年过去，人家可能都有家室了，谁周末方便出来和你吃饭啊……”
“有家室？我咋没听说过？”周妈妈眨了眨眼，“再讲，有家室连饭都不能吃了？”
她皱着眉头：“我看你怎么那么怪，你和姚琛吵架了啊？”
“没……”周震南心神不宁。
周妈妈看他表情不对，也没再追问，只是狐疑地看了他几眼。
周震南一顿饭吃得心神不宁，草草扒完，就离开了饭桌。
周震南一晚上都没睡好，时差还没能倒过来，几小时惊醒三次。其实本来应该回自己的公寓睡的，但耐不住老妈挽留，说你那么久不回来，在家睡一晚都不肯。周震南站在冰箱边，头发乱得像鸡窝，他从冰箱里倒了杯冰牛奶，整个人魂不守舍。
他做梦了，梦境支零破碎，但全部都是姚琛。过去的事情和现在的事情混乱交织，画面里姚琛一会牵着他，一会又变成了牵着小女孩，周震南在梦里被气得够呛，死死抓着姚琛的手，问他是什么意思，姚琛没有回答，姚琛的脸在他的梦里变圆变长又变扁，然后周震南就看见了姚琛手上的戒指，好漂亮的一个戒指，素雅大方。
他完全是惊醒的，喝完冰牛奶以后，又回到床上坐着。周震南想起老妈晚饭时候的问话，便更加心烦。姚琛大概依旧年年来家里拜年，所以他们掰了的事情，家里应该还不知道，该怎么解释他俩现在的情况，都成了个巨大的问题。周震南烦着烦着，又拿出手机，点开张颜齐的朋友圈，分手以后，他不是没有想过暗搓搓去打听姚琛的各种事情，但始终拉不下这个脸，所以连姚琛现在在做什么，也是刚刚才了解。
张颜齐两个月前发了一张和姚琛的合影——周震南都不记得自己看了几次那张图了，他又把那张图放大，再放大，看照片里姚琛的手。姚琛修长的手指上光秃秃的，没有戒指。
没有戒指。周震南想。大概是做医疗行业，不方便戴戒指。
他看着看着就睡着了，也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，一觉醒来已经是大中午，太阳照在半个床上。周震南艰难地睁开眼，浓郁的饭菜香气从门缝里传来，很好闻，貌似是小炒肉，大概老妈已经快把饭做完。
周震南眯着眼睛，推门出去上了厕所，又眯着眼睛走到楼下，结果半睡半醒之间，就受到了巨大的冲击。
一楼客厅的沙发上赫然坐着姚琛，正在和他亲弟弟一起剥水果。
周震南仅存的睡意都被吓醒了，恰好姚琛此时也抬头，两人对视，彼此都震撼得不行。
周震南一头鸟窝头发，穿着睡衣，脸没洗，牙没刷，在自己家和前男友突然打了个照面，一瞬间话都不知道怎么说，半天才蹦出三个字：“你怎么……”
“我叫的。”老妈拿着锅铲，从厨房探头，“我叫姚琛过来一起吃午饭。”
“阿……阿姨叫我来的。”姚琛也结结巴巴，“我不知道……你回这里睡了。”
“我……我先去洗漱。”周震南脑门发晕。
周妈妈心情大好，做了一桌子的菜，姚琛中途去厨房帮忙，又添了几道菜色。餐桌被堆得满满当当，周震南只来得及匆匆洗漱，僵硬地坐在座位上。
“怎么都不叫我一声。”周震南压低声音。
“叫你？叫得起来吗？”周妈妈笑骂他，“你看人家姚琛起得多早，九点多就过来了，还帮我做饭，你呢？不添乱就不错了。”
周震南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，尤其是他被按着坐在姚琛身边。他是真没想到会有这种事，但这种事居然还就发生了——他老妈还真把姚琛叫来吃饭，姚琛也明显没料到有这一出。对面是埋头苦吃的周震南他弟，周爸爸还在出差，周震南姚琛两人都僵硬地坐在这一边，彼此不看对方。
“姚琛呀，你上次给我的那个枕头，睡着真的舒服。”周妈妈对着姚琛一顿夸，“脖子都不痛了。”
“阿姨喜欢就好。”姚琛赶忙回答。
“南南也是昨天刚回来。”周妈妈往姚琛碗里夹菜，“我昨天问他，联系过你没有，他说没有，我就赶忙把你叫过来。南南刚刚回国，老一个人黑着一张脸，你们以前关系最好，还是要你多带他四处走走……”
“妈！”周震南忍不住出声打断他。
“阿姨。”姚琛赶忙圆场，“没问题的，我这两天就带南南四处转……”
“我自己能走。”周震南说，“我只是出去了几年而已，又不是外地人。”
这下姚琛也说不下去了，气氛再次凝固。周妈妈也愣了一下，周震南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饭。
饭菜很好吃，可嚼在嘴里像是没有任何味道。周震南目光毫无焦点，最后只能放在桌对面不停在吃的他弟弟脸上。
他自知失言，可也却实在忍不住。昨天的梦境又浮现在脑海，乱七八糟一团，只要他闭上眼睛，脑子里就全是小女孩的那声爸爸。
姚琛明明……
姚琛明明已经结婚了，可现在他却又坐在自己身边，面不改色地回答老妈的问题，还说他愿意带他出去转——转，转什么？两个人一起带他女儿逛童梦楼吗？
只要想起这件事，他就无法平静，他也不想平静。但他即便再不平静，他也无法责怪姚琛，毕竟一开始选择离开的，从来都是他自己。
“你看，都这么大了，还是这么不懂事。”周妈妈叹气。
“阿姨。”姚琛笑了笑，“南南开玩笑的。”
“没指望他改。”周妈妈有些无奈，“你呢？最近工作好吗？”
“挺好的，老样子，最近来打疫苗的比较多。”姚琛拿过周妈妈的碗，给她打汤，打完以后又顺手去拿周震南的碗，周震南阻挡不及，姚琛的手晃过他的面前，等他反应过来，对方已经帮他把汤打好了。
姚琛把汤碗轻轻放到他面前，手指修长，动作轻柔，就像几年前一样。
周震南有些恍惚。
“姚琛有女朋友了吗？”周妈妈突然笑眯眯地转移话题，“没有的话，阿姨这边老同事的女儿我看着很不错的，又高又白，很大方一个小姑娘，要不要阿姨介绍给你认识一下？”
姚琛夹菜的手一顿。
周震南也愣了，他悄悄瞥了姚琛一眼。
姚琛没有看到他，姚琛似乎也愣了。
周震南心乱如麻。
“阿姨……”姚琛面露难色。
“不要害羞，没有女朋友的话，认识一下不吃亏的。”周妈妈看向他，“反正我们家南南我是不指望了，他心思就没有在这个事情上……”
“阿姨……”
“如果没问题的话，一会阿姨把她的微信给……”
“妈！”周震南把碗重重地一放。
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来那么大脾气，似乎姚琛出现在他家里的那一刻开始，他就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烦躁。而越是思考，那股意难平的情绪就越要涌上来，有那么两秒周震南甚至想跳起来骂人。
而现在他还真的跳起来了，像个土拨鼠一样，周妈妈都被他吓了一跳，连着姚琛也呆住了。
“别给他介绍女朋友了。”周震南眼睛一闭心一横：
“他都结婚了！”
TBC
